从花痴到淫荡余秀华诗中的情色
前些天接到芳总编辑约稿,要我在“文化吉林”的先锋论坛栏目谈谈余秀华和她的诗。一想到我对一位年度诗人的评论要在一个正规严肃先锋的刊物上发表,突然惶惑不安起来。我从不细读或者说从不在意评论家的那些看法——即使他们大名鼎鼎。如果不看到作者本人的作品,所有的诗评、影评、书评,对我来说,都是带有极端个人主观色彩的意淫。
今天,我不得不意淫一下她,余秀华。谈谈她诗中的爱情和色情。
在互联网时代,余秀华是因为“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一夜成名的,同时把被冷落多年的诗歌界搅成一池春水。这多少让中国的诗歌界上流社会感到有点难堪。当时,就有诗人评论家站出来说,余秀华的成名作是多么无聊、平庸、不干净,有哗众取宠之嫌。就像某些被冠上“用身体写作的美女作家”一样,这个跟美丝毫不沾边甚至站在敌对面的女诗人,一边用摇晃的肉体对庸俗的世间直抒胸意,一边用自由的灵魂抛洒下只可让少数人意会的纯洁月光。她红了。说出了很多人想说又不敢说的话。让矫揉造作的诗歌无地自容。让无病呻吟的诗人失去听众。她邪恶的如此真实,又纯洁得令人发指。她成了诗歌界的“网红”。把男女老少一网打尽。因为身体的残疾,在横店养过兔子,她被冠之以“脑瘫农民女诗人”的桂冠。评论家又站出来说,如果不给她贴上”脑瘫、农民”的标签,余秀华充其量也就是一位“下等”的诗人,她把苦难煲成鸡汤,迎合大众媚俗,赚取廉价的眼泪。
说实话,我是因为应邀正式写写她,才百度了这些对她的评论,看后还是真是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我也是大众的一份子,平庸的可怖呢!我喜欢叶芝的诗,还喜欢聂鲁达的,我更喜欢裘小龙翻译的。中国的诗人,我喜欢顾城、海子。他们有那么一两首诗让我们的灵魂醒来,就足够了。请原谅我的浅薄,太多的意会和技巧我看不懂。
可是,最近我也被她的诗吓呆了:
我爱上了他,并产生了和他交合的冲动
但是上午的阳光太强烈了,他应该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和他做爱应该在雨里完成
雨越大越好。事后他一定会记下他阴茎的状况
把这个时间后推许多年
我不会因为孤独和一个人做爱
他也应该如此
有评论说,没想到余秀华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了,她已成为诗坛的祸水!
我也在分析她是怎么从“花痴”一步步走向“淫荡”呢?
余秀华一出生就是分裂的。身体的残疾,智力的清醒;行动不便,而才华不羁。这让她对爱情或者说性爱渴望而充满幻想,绝望而充斥敌意。因为绝望而尖酸,因为绝望而坦白,因为绝望而深刻直至有些变态。她此前的“不要脸”还止步到“睡”而已。“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有比这几句诗描写当今的两性关系更高级的语言了吗?“爱情终是一件肤浅之事,它能够抵达的,孤独也能;它能够销毁的,时间也能”。“无论如何,我依旧无法和他对称,我相信他和别人的都是爱情,唯独我,不是”。
今年的7月10日,余秀华来青岛对新书《我们爱过又忘记》进行宣传推广。她已经红了。有了自己的经纪人。我作为一名粉丝,坐在角落里默默地观察她。白衣绿裙,飘飘欲仙,化着淡妆。有了南方都市女子的文化味道,不再像一个农妇;她离婚了;走路依然摇晃,五官依然扭曲,一开口就像哭着说话。我的汗毛孔不禁竖起来了,也想哭。直到她开始说她最喜欢的话题。她反问同行的一位男诗人,你如果跟一个女诗人有关系,你会给她写诗吗?你敢写吗?我敢。说到那些男诗人,她又坦率地说很后悔给他们写诗,不如写朵云。关于爱情的自知,她心里明镜似的。
如果说,她的诗开始携带“生殖器”在诗坛上制造污染,她不再仅仅是脑瘫了,智力也就跟着萎缩了。
我以为,月光在她的世界里,永远是摇晃的。她却因祸得福,可以公开的玩味。而大多数的女人,一边在白日里爱慕虚荣,一边在月光下衰老度日。余秀华至死也不会同意:她的月光是多么奢侈啊!它照亮了文化沙漠每个有生命的地方,让物欲横流的世界有精神上的声音可回响。而她,仅仅想要的是不再脑瘫,要一个男人真心地爱她,“老天,你在种我的时候,是不是漫不经心”、“我幻想和你重逢,幻想你抱抱我……我将站在汉江之堤上给你写这首诗,如果有风,我就用风,如果涨潮,我就用水”。
而今,她摇晃的月光还像从前那样清亮吗?
我希望,成名,除了让她摆脱经济上的窘迫,也能让她找到女性的少许自信,心理上变得正常些。对于爱情,她不再自嘲似的坦白,绝望般的哭喊,尖刻的指责。她提前预知结局,冷静又克制。她也学会了享受和妥协。这让她对爱情的表达,多了一些理解、智慧和宽容。“哥哥,我喜欢你千里之外叫我:妹;我说我们的爱情要有耐心,并不要用力,我叫你时,月亮圆了,我的月亮,水汪汪的月亮,风里的箫声荡来漾去”;“人生苍凉,哥哥,我们不能依赖爱情,尽管我愿意焚我为火,为八月的灯盏照亮你回家。哥哥,我把这一夜的月光,放进一只蛐蛐的身体,任你摆放”。
哥哥,我要让你明白,我有多么爱你。我在怎样爱着你。
来世,她叫嫣红,步履轻盈、美目盼兮。她不写诗。有俊俏的男子自远方来,扣其柴扉,许其桃花。
by梁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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