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城堡169期血染的王座不能拒绝
黑插画
铁王座
图byMarcSimonetti
混乱不是深渊，混乱是阶梯。
试图攀爬的人大多失败了，且永无机会再试。
失败摧毁了他们。
还有的人本有机会攀爬，但他们拒绝了，
他们紧紧依附于王国，守着诸神，守着爱情，
尽皆幻像。
唯有阶梯真实存在，攀爬才是一切。
——培提尔·贝里席《权力的游戏》
黑内容
血染的王座
——狂刷史上最上瘾的电视剧！
原文：CLIVEJAMES
翻译：青青
本文发表于纽约客
窝家里刷剧和外出看戏看电影一样，属于一项消遣娱乐项目，还可以算得上一种生活方式。在狼吞虎咽这些精神食粮之余，我们先得意识到，观众要享受到多少奇思，编创人员就得投入多少异想。以此为基础我们才能真真切切地开始欣赏这些作品。上起荷马史诗，下至太空堡垒卡拉狄加里舰队游弋的未来，绝对没有哪个时代能够纯靠愤世嫉俗的态度就做好娱乐项目的。我们按下“allplay”，就能再一次从头观看《火线》，而全情投入之余其实也该抽出片刻来想想好好思考思考。不要光想着为自己沉迷观剧的行为找个借口，还应该意识到，就为了我们的消遣，创作者竟创造出这般虚构世界，这本身就是一桩令人惊叹的杰作。
过去的六年中，我就有这么一个完美的理由——年我被诊断出得了一种良性白血病。这种病大部分时间处在潜伏期，做化疗以后，五年间一直状况良好。前不久它卷土重来却遇到另一个强劲对手——如果它能聪明一点早点回来的话还真就碰不到了。这种强力的化疗药物叫“依鲁替尼”——一个雄赳赳的名字，听起来像是某个后“野蛮人柯南”时代的电影主角，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永远也成不了阿诺·施瓦辛格（译注：施瓦辛格曾出演电影“野蛮人柯南”中的主角柯南）。不过既然药效显著，我就不多吐槽药名了。复发病情得到控制后我又有了用不完的时间。不敢说立刻痊愈如初，起码不会马上挂掉了。
在危机来临前的五年间，我花了大把的闲暇时光用来阅读。也看电视，什么都看。当一些史诗电视剧化身影碟套装上门后，原本就有观剧上瘾症的我更是变本加厉，看剧看得脑仁发疼还停不下来。我的小女儿露辛达与我搭档共襄此盛举。自从《黑道家族》和《白宫风云》将我们吸引入坑后，我们便一起沉浸在这种令人目眩的快乐中，一整晚疯狂地追剧——曾经一度全家都如此。不过，三集是最大限度了，正经的人们晚上总需要休息。露辛达和我，却将这个极限一路推到四集甚至五集。现在，每周六我书房的狭小空间里，我们还会一起疯狂刷剧。我俩可能是世上仅有的一口气看五集《杀手信徒》而不会紧张症发作的。凯文·贝肯会遇到一个不是连环杀手的人吗？抱着这个疑问，我们毫无睡意。
剧集上瘾症开始渗进你头脑中的方方面面。新神话侵入了旧神话，似乎经典文学已经退入意识的背景中，荧屏上的影像成了文化语境的第一意义。而对于新一代来说，很可能是唯一的意义。一个全新的，无处不在，不可抗拒的想象力的语汇库。如今只有熟悉剧集才能和别人交流。电视剧已然是一种通用语，代替了从前书本的地位。文艺复兴时期，聪明的青年们通过奥维德《变形记》中的典故来彼此意会，现在，聪明的青年们——尽管他们也许已经开始变成聪明的中年——聊天的时候，只需要说他们的两个朋友像乔许·莱曼和唐娜·摩斯（译注：《白宫风云》中的角色），或者说另一个朋友简直要走上佐伊·巴恩斯（译注：《纸牌屋》角色）之路，终结于列车之下。
世事原本如此，然而就算整个世界都在谈论《权力的游戏》，我也无意观看，清醒的成年人本应如此。首先里面有太多的剑，而我早已在《柯南》和《神剑女王》里看了足够多的剑术表演了。尽管和同辈一样，内心深处我仍然对《罗宾汉》中埃罗尔·弗林和《美人如玉剑如虹》里斯图尔特·格兰杰的击剑段落怀有好感，但我好感度的极限是一把轻巧的剑刺出一个小小的洞，我可不想看一剑砍下四肢。通常，银幕上的斗剑不过是动作设计组合，即使打得激烈的时候也有点无趣；要不然就是屠宰场，像《罗马》第一季里，提图斯·波罗就把七个角斗士来了个大卸八块。因此，不看一堆剑舞来舞去的的史诗剧绝对是明智的。读这种史诗小说也好不到哪去。哪怕是书写得不错的多萝西·都内特，笔下的剑也无趣的很；再就是《权力的游戏》的原著作者乔治·R·R·马丁，以他的文笔，一把陨星铸成的宝剑能写得比罐头刀还无聊。这个我很清楚。我曾捧起一本他的书，没多久就撑不住睡倒了，而那会儿我还没得病。
再者，我讨厌龙，而“权力的游戏”里有龙。我宁愿看僵尸也不想看见龙。就这样，在各种成见的影响下，我设法抵挡了《权力的游戏》好几个月。然后不知怎么的，第一季的影碟潜入了我家大门。在客厅桌子上原封不动地躺着，我在一旁想方设法抗拒它。对了，还有一个理由，肖恩·宾在里面当主角。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悲剧，总会张牙舞爪一番，随后就在《撕裂的末日》、《爱国者游戏》里分别被克里斯蒂安·贝尔、哈里森·福特干掉。
“不看！”我告诫自己，“身体不好，而且时间宝贵！”露辛达也无意帮我跨越。我们仍在看着《杀手信徒》。但是某个下午，我独自在家时，不知怎么就偷偷看了一眼。第一眼我就看见肖恩·宾那张苦逼脸；然后是一个银发公主爱抚着三只龙蛋。然而，我还是继续看了下去。尽管我发誓等到蛋孵出来时，一定坚决罢看。
这部剧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呢？
无疑，它的吸引力在于粗粝的现实主义。表面看来，其中挤满各种奇幻色彩，像悬崖上尖塔环绕的城堡什么的；然而它带你走入的却是一个充满暴力和阴谋，无法无天的国度。其中政治象征令人叫绝：铁王座，一把布满金属尖刺的椅子，坐在上面简直是地狱（据说是用龙息融化的剑铸造而成，不过先不管它了）。看到此你立即便领会到，在君临或者七国的任何一个地方，没有人能拥有一分钟悠闲自在的时光，尤其是铁王座上的那个人。
瑟曦·兰尼斯特
处在王国权力顶端的女人，王后瑟曦·兰尼斯特，是专制恐怖的美妙化身。她在迷人的优雅与深不可测的邪恶之间恰到好处地把握着的分寸，既可以使一个人被恐惧吞噬，又能令他欲火焚身。她是帕西法尔和莉莉斯，她是露露，她是卡门。她是普鲁斯特的母亲，坚持不肯上楼向孩提时的普鲁斯特亲吻道晚安，使他深受痛苦折磨，以至用了一生时间写了一部漫长的小说作为报复。琳娜·海蒂（瑟曦扮演者）以古典雕塑般冷锐的面部轮廓再现了典型的蛇蝎美人。她将瑟曦的邪恶表现得如此深入人心，以致于唤醒了我们心中潜藏的焦虑：妈妈照顾我，是因为她爱我，还是仅仅因为她不得不这么做呢？
从剧情上讲，这个问题值得长期讨论：瑟曦表现得如此狠毒，是为了保护她那人见人厌的儿子乔佛里——王位的继承人，还是因为她本性如此？如果我们处在同样的境地，也会那样保护我们自作自受的孩子吗？挣扎于这样的困境，法律已不再是我们的考虑范围。事实上整个剧的吸引力就在于，它向我们展示一个没有法律的世界，就像还没有造出守卫的侏罗纪公园。一旦抓住了这个要点，龙也就不那么违和了（尽管就个人来说还是不要为好）。最终被我强迫着一起看剧的露辛达，教育我说别再吵吵龙的事了：你喜欢看这种大开脑洞的故事，就得接受龙。
龙，在布满岩石和沙漠的厄斯索斯孵化、成长。在我看来，厄斯索斯是剧中广阔区域里排名第二的最无趣地点。沙漠差不多和雪地一样无聊；而当一群无畏的阉人勇士在沙漠上暴走时，简直让人昏昏欲睡。哦，多斯拉克大酋长卓戈卡奥可不是一个阉人：反之，他看起来像一个年轻强壮版的伯特·雷诺兹，臂膀有如装甲车。他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爱人和伴侣，而丹妮则是铁王座的众多候选继承人之一（七王国分为九大地区这一点，对于奇幻迷们甚至于个别普通人都是满合逻辑的）。卓戈和丹妮在一起所向无敌；而所向无敌导必然导致枯燥乏味。当前影院最流行的烂片类型——没有行动的动作片——就是这样：当冲突的一方或双方所向无敌时，就没有冲突可言，只剩下动作排列组合。
丹妮与卓戈
丹妮莉丝说服孔武有力的卓戈，只要能把爱抚时间延长到十秒，他那粗暴的性冲动会取得更令人满意的成果。借此，丹妮成功地驯化了他。只要有卓戈在旁，她就不会失败。毕竟她还有龙这一空中支援。而且丹妮还拥有全国唯一可靠的纺织品供应渠道，身着一袭轻薄不起皱的便袍，活脱一个芭比娃娃：好莱坞概念里的女性风情总是免不了要靠大白天穿晚装来体现。不过尽管她女性魅力无敌，最终还是不得不无助地看着卓戈衰弱而死——大约是过于无聊闷死的。如果我讲话显得太刻薄，那是因为我仍在寻找拒绝这部剧的适当理由——比起寻找不得不看这部剧的理由，这算是一项容易的工作。
不看的理由还有一个，就是在北边发生的故事。那里没有炎热的沙漠，冷得像冰一样，枯燥乏味程度却仍是高居不下，原因有如下两点：琼恩·雪诺和太多的动画合成僵尸。关于后者你可以在烂片里见到不少。在这里，他们不断集结力量，试图冲破长城，给维斯特洛的温暖地区制造只有鬼才知道是什么的大麻烦。对于没完没了的僵尸，我的原则是，没有完整身体的东西完全不必关心：根据我的成长经验，我们应该害怕的是人而不是什么到处乱跑的残肢。不过真正的问题还是琼恩·雪诺，他的表情不见得比僵尸更多。这一点，我想我是代表大众的：我们中的任何人如果要永远守卫一座道具墙，对付无休无止的数字特效攻击没有任何缓冲，最终也会无聊到面无表情。
琼恩·雪诺
虽然有剧透之嫌，我还是要说，编导们在第五季末尾让琼恩·雪诺生死未卜，是怀着一种侥幸心理的。这么搞其实完全可能没人在乎。几年间雪诺唯一的成就是做出阴郁坚定的姿态，即便活泼的女野人耶哥蕊特叫他琼恩·雪浓，还射了他满身的箭。琼恩的阴郁在赛金花秀也里被恶搞了一把：他去纽约参加宴会，成功地让所有话题都冷了场（抱枕按：点这里回看赛金花秀《琼恩的尴尬晚餐》）。不过这不怪人物设定，也不怪演员的演技，北边的故事本就如此：没什么话好讲。
有意思的事都发生在维斯特洛中间区域，特别是君临，在那里剧情才得以真正展开。而且无论如何曲折，剧情总会再转回此地——一向如此。即使剧情陷在不知哪个乡下地方，一路看着高壮的猎狗护送瘦小的艾莉亚·史塔克从危险步入安全，再从安全踏入危险，或是不管从什么到什么，我们也知道一定会再回到君临。君临是哈姆雷特的埃尔斯诺，朱里亚·克劳狄的罗马，是《朽木》，《白宫风云》以及东尼·沙普蓝诺的新泽西交汇在一起。在君临，肖恩·宾的角色不再是以前的固定模式，他扮演的艾德·史塔克，像他在《沙普》中的角色一样不可或缺。艾德是北境守护，新近来君临就任国王之手，随着老国王死去他的角色逐步晋级为一个智者，成为不可动摇的情节中心。然后呢？由于瑟曦可怕的儿子，少年国王乔佛里一时心血来潮，他掉了脑袋。
乔佛里·兰尼斯特
杰克·格里森，天使面孔才华横溢，在扮演乔佛里时，他帮编剧们把该角色变成一个令人惊骇的变态狂（当我看到这个小混蛋终于得了报应时，我想，他们杀他杀得太早了点。当然我也知道观众满意了，编剧们挑动观众的情绪，就像一只猫长时间作弄后，终于杀死了老鼠）。但是，小乔的变态笑容虽然可怖，其实并没有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比起《我,克劳狄乌斯》里约翰·赫特饰演的卡利古拉从他姐姐的子宫里生吃了婴儿，乔佛里不过是用十字弓杀了个妓女。真正骇人的不是乔佛里的邪恶，而是奈德·史塔克高尚品德的失败。他是个好人，体谅人，有正义感，然而这一切没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观众对他的期待也都落了空。
在通俗艺术，或是任何层次的艺术里，难得见到对世界的自然状态的如此的大胆表现。这不仅是剧中领衔主演明星轻易便当产生的轰动效应。不过即使是大明星便当，自希区柯克在《精神病患者》里的尝试后也不大容易见到了。《精神病患者》中，开场不久珍妮特·李就在淋浴时突然死去。对此，希区柯克曾告诉特吕弗，观众对珍妮特之死的震惊程度，源于大牌明星应该死不了的心理预期。肖恩·宾虽然有不少影迷，但也算不上人气偶像，他在剧中的死之所以令人震惊，源于编导故事展开和人物塑造的成功，如同编织了一层护身铠甲。对于编导来说，他们的大胆尝试是超越影视俗套的关键一步，甚至超越了娱乐业本身。娱乐的基础在于满足观众的愿望。而在君临，愿望通常难以实现。
比如说，瑟曦是怎么也不会爬上楼梯和你亲吻道晚安的，除非你碰巧是她双胞胎兄弟。她更可能突然把你处死。她嘲讽的笑容已足够令人恐惧，所以剧本很少直接表现她的政治力量，而一旦有所表现就十分出彩。第二季开始时，圆滑而狡诈的宫廷阴谋家贝里席大人与瑟曦、瑟曦的卫士们一起走在庭院中。贝里席一不小心说溜了嘴开始吹嘘自己库存的秘密，说“知识就是力量”。瑟曦命令卫士们杀了他。卫士们正要动手，瑟曦又下令饶了他，然后她告诉贝里席“权力才是力量”。四十秒的戏份中只有很少的台词，含义却很丰富。这些台词如果写在纸上就不可能如此具有表现力，因为你还需要特写，尤其是意识到将要被自己的聪明断送掉性命时贝里席闪烁不定的眼神。这个片段是电视剧本的教科书，《权力的游戏》中这样的片段还有很多（为了忠于马丁文笔，编导大卫·贝尼奥夫和D·B·魏斯全程与其保持了密切合作）。电视剧闪光之处在于，用极端复杂的技巧，表现极端简单原始的感情。
身居高位，聪明如贝里席的人也会在转瞬间令自己处于死亡边缘，在这样的氛围里，本不需要大量的性和凌虐场面，剧中这样的场景却是层出不穷。个人以为严刑拷打并无必要，从一扇紧闭的门中传来的一声惨叫就足够了。而且第三季第六集拉姆斯与席恩的那个著名的酷刑场景中，两个演员互换角色也无妨。拉姆斯的演员有更吓人的眼睛——他可以随意把眼球凸出来——席恩呢？走到你的身后时，你也觉得你也该多加防备了。当然两个演员不必为天生的长相而受指责，刻意表现虐待狂的快感是编导的错，我们应该用罢看剧集来抗议——前提是我们做得到。
我敢向七神起誓，色情场面绝不是吸引我看下去的原因。以我的目前的状态，纵然不觉得本剧的尺度有什么可惊之处，但也并没有什么可兴奋的。《权力的游戏》中的风月场里充斥了太多的裸露的乳房以及巴西式剃毛表演，但看不到阴茎：这预示着，即使设定在古老、原始的时代，即使有意上演一场肆无忌惮的狂欢，好莱坞的守则也需遵守。
还有一点，即使众多女性角色不得不宽衣解带，高贵的角色仍被赋予额外的尊严，免除一定的脱衣义务。虽然这一类特权，像娱乐圈通常那样大多是给了领衔大明星。因此，瑟曦在高塔上和兄弟詹姆云雨时我们也没能看到她脱衣露体。这个场景之所以令人印象深刻，不是因为她的玉体横陈而是小布兰·史塔克被詹姆一把推出了窗外。第五季结尾，被公开羞辱的瑟曦终于裸露，此时的她或者只是从权力的宝座跌落的一个象征。或者，那不过是琳娜·海蒂的裸替。目前的学术讨论主要倾向于后一种。
瑟曦裸游
然而，如果《权力的游戏》仅仅靠酷刑和裸体吸引观众，它就只是另一部《罗马帝国艳情史》。此剧的真正魅力在于大胆的心理探索。人物的心理大多通过对白揭示，即使脱掉了衣服也不影响对话的进行（“有性阐述”这个笨拙的新名词已经登场了，不过我不想提它，除非用来说明本剧的文化影响力）。剧集在有限的时间里展示了大篇幅的台词，而且大都十分出色。这是这部剧如此吸引人，如此令人难以摆脱的原因之一。比如说，你永远不会知道泰温·兰尼斯特——兰尼斯特家族的暴君族长下一句话会说什么。
泰温·兰尼斯特
对于在银幕上享受了很长一段美好时光的泰温而言，演员查里斯·丹斯虽然从没在大众场合偷笑过，但他一定知道自己的台词会迅速令自己走上职业生涯的巅峰。枭雄泰温，不仅是丹斯得到过的最好的角色，也是任何人所能得到的同类角色中最好的（雷克斯·哈里森在《埃及艳后》中扮演过类似角色，不过不及前者的十分之一）。在整整四季中扮演一个顶级威权人物，这个角色给了丹斯绝好的展现自己特质的机会，将自己的形象置于全球公众的深度聚焦之下。一直以来，他的身材、相貌、训练有素的嗓音将他局限在八面玲珑的纨绔子弟一类的角色中，他也曾在《皇冠上的宝石》、《欲望城》和《高斯福庄园》中如鱼得水，然而你一直对他有更多期望。在《权力的游戏》中你的期望一定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尽管仍嫌不够。
泰温具有两极性。作为一个威权人物，泰温这个角色太适合曾经在游戏《巫师3：狂猎》为帝国皇帝配音的演员了。同时泰温也是一个权力哲学家，不仅善于总结经验，而且善于思考提炼。丹斯的最大优势也在于此：他对一个思想者的表现令人信服。如此持续长久地传递冷酷犀利的智慧，没有人曾经做到过。丹斯有大段大段的对白，可以一小时一小时地从容表现，而肖恩·康纳利在《铁面无私》、《猎杀红色十月》、《偷天陷阱》中出演同类人物时，只有短短几分钟。泰温善于吸取经验教训，注重现实，冷酷无情，是一个武装版的马基雅弗利主义的先知。这个角色深入人心：我们无法原谅他的残酷，却难以质疑他的统治权。证据在此，什么也不能阻挡他。
提利昂·兰尼斯特
当然，除了那个在他上厕所的时候用一把十字弓射死他的侏儒。这侏儒就是泰温之子提利昂，这个残疾孩子，自从出生起就被父亲唾弃。从长远来看，这种本能反应后来成为泰温的唯一错误。彼特·丁拉基扮演提利昂，在剧中一出现就格外抢眼，以至于让世上其他男演员看起来都太高了。他的面部表情丰富，而又控制得相当职业，声音尤其优美，醇厚如同演唱《鲍里斯·戈杜诺夫》的查理·亚平。他的每一场都是如此出色，不需要单独挑出一场讲他的惊艳。不过，按我的标准，我会提出第四季第六集里，提利昂受审时的反应。他的境况是如此狼狈，不得不睡在一个第四面墙向天空敞开的牢房里（译注：原文此处有误。这是提利昂在第一季鹰巢城住的牢房），然而此时致命的威胁却是来自他人的证词。他听天由命又狂躁不安——这么一种精神状态，并不是由他的一小段发言——他在审判中说的唯一一段话——传达的，而是通过听别人讲话时他脸上的表情表现了出来。
先天所限，提利昂无法获得军功，他的力量源于他的头脑。对提利昂的审判清楚地证明，在一个非理性的社会里拥有理性能力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在你意识到自己无力时徒增精神上的痛苦，即使你出身高贵。你的唯一优势，在于明白自己的地位，在于清楚地表达自己——而表达的清楚也于事无补。提利昂足以从他的一大堆情妇里找到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但是他不足以保障她免受伤害。结果他最好的品质，他天性的善良反而成了他的敌人。提利昂以矮小的身躯，体现了本剧的政治心理范畴。一个受害于非正义的人却拥有正义感：环境并没有摧毁他内心对公正、爱情、真理的肯定。环境本可以逼他走向绝望，但他通过自己的直觉看透了他们。电视剧这种娱乐活动，如果能让未经引导的观众开始思考，文明社会和对文明的本能向往哪个在前哪个在后的问题，也算起到不赖的效果了。尽管我们应该是有自觉意识的观众，以将这种效果趋向正面；但是，既然有对此不以为然的人存在，我们最好还是需要有警察和军队的保护。
抛开哲学论题不谈，提利昂也是不可或缺的。至此我们终于可以确定，有一个角色是本剧不能没有的。奈德·史塔克枭首，泰温·兰尼斯特被杀，我们深感震惊；但是震惊之余我们发现，如果奈德宠爱的女儿珊莎·史塔克，一只被保护的免遭乔佛里荼毒的笼中鸟，不仅遭受强暴而且被杀害了，我们也许也可以接受。因为在真实世界中，每天都有别人家同样被珍爱的女儿遭到强奸和杀害。另外本剧众多人物中，有大量的角色，我们并不介意看着他们离去。
更多受人欢迎的的角色，我们也需要做好目送他们离去的准备。比如握着一把小剑却多次死里逃生的小艾莉亚，如果她如鱼肉般被牙签一样的缝衣针钉死在地我也毫不惊讶。显然编导希望用她的成长过程吸引我们，所以让她活了下来，但是从我们自己的人生经验来看，希望开花结果的美好愿望很容易遭受挫折。像真实世界一样，剧中的每个人都是可以消失不见的。但是没有提利昂·兰尼斯特，你不得不重启这部剧，因为他是本剧的寓意所在。他的大脑袋是他的理解力的象征，而他的小身体则象征他无法有所行动。提利昂·兰尼斯特就是我们，聪明到足以洞穿世间的邪恶，但又没有强壮到足以改变其丝毫。
青青黑城堡小编，冰火原著剧集双修党。
感谢黑城堡小编羽笔酒保、的校对
黑问答
倒计时的标题图上的龙爪哪来的？黑城堡主编抱枕师傅问：
为什么不给我放大胸妹子了！只有男的和爪子了？你哪来的爪子？
妮妮回复抱枕师傅：
倒计时标题图的原则是活着的人和有希望回归的人。妹子嘛前些天用光了，而且权游的男神很多，我堡粉丝中妹子也占了很大的比例，为什么不让妹子们开开心？
龙抄手系列来自于HBO北欧部（好像是这么翻译）的Facebook账号公布的一组倒计时图片：
倒计时5天，龙女在弥林为您播报。
倒计时4天，卓耿在……我也看不出哪的荒原为您倒数。
倒计时3天，奄奄一息的囧雪为您在长城脚下计数。
倒计时两天，尸鬼路人甲为您提醒。
倒计时一天，由只剩下一个指头的洋葱骑士在白港为您提示。（应该是白港吧，书里他在白港）
开播了！由一个指头也没剩下的詹姆为您在君临拉开帷幕！！！（注意到了吗，大家都是右手）
“GOT第六季回归倒计时”本期编辑：baozhenyuawa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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